晨起刷牙，对着镜子，忽而想到：我究竟为何要刷牙？牙齿白与不白，于人于己，究竟有何干系？横竖一日三餐，食物入口，齿间难免沾染污垢。然则人们偏要执拗地每日两次，将那小刷子在口中上下翻搅，仿佛如此便可驱逐什么不洁之物似的。 街上行人匆匆，各自奔向不知何方。我曾驻足观察，见他们面色各异，有的眉头紧锁，有的嘴角带笑，更多的是面无表情，像是戴了层看不见的面具。偶有熟人相遇，便堆出笑容，寒暄几句"吃了吗"之类的废话，过后各自散去，笑容也随之消散无踪。 菜市场里，一老妇与卖菜的小贩讨价还价，争得面红耳赤。为了一两毛钱的差价，竟能费去半日光阴。我想，若将这光阴折算成金钱，怕是不止这一两毛钱了罢。然而人们偏要如此，大约争的不是钱，而是那虚无缥缈的"赢"的感觉。 地铁上，人人低头看手机，屏幕的光映在脸上，显出几分惨白。他们滑动手指，像是在寻找什么，又像是什么也没找。信息如流水般从眼前掠过，却少有真正流入心中的。这般情景，令我想起鱼缸里的鱼，终日游弋，却始终困于方寸之地。 夜晚归家，见楼下花坛中一株野草，不知何时从水泥缝中钻出，竟也开了一朵小花。无人照料，无人欣赏，它却兀自开着，黄得耀眼。 活着，究竟为何？刷牙也好，争吵也罢，看手机也行，开花也可。大约活着本就不为什么，不过是顺着生命的惯性向前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