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来发现一件怪事:每逢我赶早出门,电梯总在维修;若我懒起,电梯便运转如常。初以为偶然,次数多了,不禁疑为规律。
这规律颇为固执,竟不容我验证。一日我特意早起,站在电梯前,它果然"罢工"了,显示屏上红字闪烁"检修中"。修电梯的工人蹲在那里,摆弄着几根电线,见了我,便道:"先生走楼梯罢,至少还得半个时辰。"我只得气喘吁吁地爬下十八层,到得楼下,衬衫早已湿透。
次日我故意迟起,慢悠悠踱到电梯口——它却活泼地敞着门等我,仿佛昨日之事从未发生。我踏进去,它便载着我平稳下降,竟无半点昨日病态。
我向友人说起此事,他笑道:"此乃墨菲定律也,怕什么来什么。"但我想,墨菲之说未免笼统。我的电梯分明是有灵性的,专拣我忙碌时害病,闲暇时却康健如常。
后来我发现,不仅电梯如此。雨天忘伞必逢暴雨,带伞则日丽风和;赶时间必遇红灯,闲逛则一路畅通。这些琐碎的"规律"编织成网,将我日常困于其中。
细究起来,世间本无规律,不过是人心执念罢了。人总爱在混沌中寻找秩序,给无常贴上规律的标签,聊以自慰。电梯修与不修,原与我的作息无干,只是我偏要将二者勾连,造出个"规律"来。
如今我照旧早起,电梯照旧常坏。但我已不再恼怒,反觉有趣——看罢,我的"规律"今日又应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