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候,我的脑子会突然冒出些古怪念头,好比一只老母鸡孵出了一窝鸭蛋,自己倒先惊得咯咯叫。
昨天夜里,我正欲睡去,忽然想到:倘若蚊子吸的不是血而是脂肪,那世上怕是要多出许多"蚊子女士减肥中心"了。蚊帐上挂着的必是"专业抽脂,无痛安全"的招牌,姑娘们排着队,将白嫩的胳膊伸进帐子里去。蚊子们吃得滚圆,飞不动了,便挂在墙上打饱嗝。这念头一出,我自己先笑了。
又想到,若是将"朝三暮四"的典故里的猴子换成现代人,大约也差不多。老板说:"早上给三个项目,晚上四个",众人怒;改口道:"早上四个,晚上三个",众人喜。可见我们与古猴相去不远。
最妙的是某次我突发奇想:如果"刻舟求剑"的那位仁兄活在今天,他多半会在船上刻个二维码,旁边标注"扫码认领遗失宝剑"。这主意固然荒唐,但转念一想,我们现在的许多行为,与刻二维码的古人又有何异?只不过工具更精巧些罢了。
脑洞这东西,如同街边卖的气球,明知一松手就会飞走,却总忍不住去捏一捏。它时而化作庄子梦里的蝴蝶,时而变作物理书里的薛定谔的猫,在可能与不可能之间游走。我想,正是这些荒诞不经的念头,才让我们的脑浆不至于凝固成一块老豆腐。
说到底,脑洞大开的乐趣,大约就在于它既不能当饭吃,也不能换钱花,却能让人在平庸的日子里,突然笑出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