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买豆浆，摊主多找了两块钱。我正欲归还，他却先笑了："故意的，看你会不会拿。"我也笑，将钱推回去。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，硬塞了个茶叶蛋给我。 这样的小事，在城市里日日上演。楼下的猫会准时蹲守放学的孩子，分食他们手中的香肠；公交司机熟记每位常客的站点，到站前总会轻咳一声；连小区里那棵歪脖子树，都被调皮孩子挂满了彩色皮筋，远看倒像开了一树的花。 我常想，所谓生活趣味，不过是在既定轨道上发现的小小出轨。同事老张办公桌抽屉里藏着一罐玻璃弹珠，压力大时就摸出两颗在手里转；对门李阿姨养了只鹦鹉，专学楼上夫妻吵架的腔调；就连巷口修自行车的老王，也会在雨天支起棚子拉二胡，弦音混着雨声，竟比唱片里的还动听。 这些碎片拼不出什么大道理，却让日子有了呼吸的间隙。就像小时候收集糖纸，明知无用，却总为发现新花色欢喜。现在想来，生活的可爱处，大约就在于这些无用的欢喜罢。 傍晚散步，见几个孩童围着一滩积水跳房子。水映着晚霞，他们踩着碎金般的倒影，笑声撞在墙上又弹回来。我站在远处看了许久，直到暮色四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