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时常觉得，人性这东西，就像一杯没搅匀的咖啡——上头是苦的，底下是甜的，中间还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渣滓。我们每个人，大约都是这么一杯复杂的混合物。 记得有一回，我在公交车上见到一个纹身大汉，满脸横肉，却小心翼翼地扶一位老太太坐下，又从包里掏出猫粮喂流浪猫。这画面颇有些滑稽，却也真实。人哪，哪有纯粹的好与坏？不过是看情境如何撩拨我们心中那根弦罢了。 人性中最有趣的，或许是那份自相矛盾。我们一边高喊“平等自由”，一边在朋友圈里暗暗比较谁的假期更高端；我们嘲笑乌鸦喝水的寓言，自己却常为了够着“水位”不择手段地往瓶子里扔石子。说起来，人这种动物，倒比动物园里任何珍禽异兽都更难归类。 有时我想，人性中的自私，未必全是坏事。若不是为了那点“自私”的进取心，人类大约还在树上摘果子吃。而所谓“无私”，细究起来，也可能掺杂着期望回报或自我感动的成分。这倒不是 cynicism，只是觉得，人性本就是这样一幅深浅不一的灰色画卷，非要分出非黑即白，反而失了真味。 科技日新月异，人性却似乎没什么长进。千百年来，我们仍在爱恨情仇里打转，仍在欲望和理智间挣扎。智能手机取代了竹简，但发出的信息，内容大抵相似：或是求偶，或是炫耀，或是简单的“在干嘛？”。 这么一想，倒也不必对人性太过苛责。它不完美，但也正因这不完美，我们才活得有滋有味，有故事可讲。就像一锅没调匀的汤，咸淡不一，反而比那些标准化生产的快餐更值得回味。 说到底，认识人性，或许就是为了更宽容地看待他人，也更诚实地面对自己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