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里有许多小细节,被我们匆匆掠过,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。然而我常常觉得,这些细微处,却藏着生活最本真的面目。
譬如早晨的菜市场,卖豆腐的老妇人总爱用一张湿润的白布盖住豆腐,仿佛那是她亲手抚育的婴孩。豆腐们排列整齐,洁白而柔软,微微散发着豆香。老妇人的手指粗短,却能在切豆腐时切出极准的分量,一刀下去,不多不少。我常想,这手上的功夫,怕是要十几年才能练就。她从不吆喝,豆腐却总是最先卖完的。
雨天的时候,我会注意到路边的蜗牛。它们背着小小的壳,缓缓地爬行,身后留下一道银亮的痕迹。小孩子经过,多半要蹲下来看一会儿,有的还会用手指轻轻碰一碰那触角,看它倏地缩回去。大人却总是匆匆走过,甚至不曾低头。或许我们长大了,就忘了自己也曾经为这样的小生命驻足过。
阳台上养了几盆花,不名贵,只是寻常的茉莉、吊兰。闲来无事时,我会观察它们的生长。茉莉花总是在傍晚时分绽放,香气幽微而持久;吊兰则生出许多气根,向着有光的方向伸展,像是在探寻什么。植物不会说话,但它们以自己的方式回应着这个世界——向着光,向着水,沉默而坚定地生长。有时我觉得,它们比许多人更懂得如何生活。
这些小细节,琐碎得不值一提,却构成了生活的质地。我们总是在追逐宏大的目标,渴望波澜壮阔的人生,却忽略了这些微小而真实的瞬间。殊不知,生活从来不在远方,它就藏在每一个被细心观察的当下。
停下来,看一看,那些微不足道的事物或许正闪烁着意想不到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