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起来，阳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，照在我的脸上。我坐在桌前，捧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，望着窗外那棵老槐树发呆。树上有几只麻雀，跳来跳去，叽叽喳喳地叫着。 人常说无聊是罪过，我倒觉得未必。这世上，最可怕的不是无聊，而是连无聊的时刻都不得安生。现代人总是怕闲下来，一闲便要摸出手机来，刷些无用的信息，看些无谓的视频，仿佛手指不划动几下，便活不下去似的。 我想起小时候，坐在门槛上，看蚂蚁搬家也能看上一个下午。那时候的无聊，反倒生出许多趣味来。现在的人，恐怕连看蚂蚁的耐心也没有了。 无聊时，思绪反而最为活跃。那些平日被压抑的念头，被忽略的感受，都会在无聊的间隙里冒出头来。就像我此刻，忽然想起前天在菜市场看见的那个卖豆腐的老人，他脸上的皱纹里刻着怎样的故事？这问题在忙碌时绝不会想到，唯有此刻无聊，才浮上心头。 人们害怕无聊，大抵是害怕面对自己。无聊像一面镜子，照出我们内心的荒芜与丰盈。有人照见了空虚，便慌乱地逃开；有人照见了自己，反倒觉得有趣。 窗外的麻雀飞走了。我的茶彻底凉透。这无聊的半小时里，我什么也没做，却又仿佛经历了许多。